|石油战争⑧文|田金2023年6月24日，“瓦格纳起义”事件轰动全球，相关报道充斥各大媒体平台置顶，牵动全球神经。俄乌冲突会迎来新的转折点吗？这个“惊变”第二天居然直接反转了，各种猜测又回到了原点，但也留下了新的思考。在美欧的支持下，俄乌局势早已偏离了对俄罗斯“闪电战”的预期，向着“持久战”发展。一年多来，俄罗斯和乌克兰在战争中深受其害，欧洲国家也尝到了制裁俄罗斯的苦果。只有美国“占了便宜”，发了大财。乌克兰继续推进其反攻。这场冲突什么时候会结束，会持续很久吗？俄乌冲突后，全球石油市场形成新格局了吗？1.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冲突是什么时候？鉴于俄乌冲突，“石油战争⑦:俄乌背后？”在书中，对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冲突的结果做出了四个假设。从目前的情况来看，俄乌处于“非输即赢”的第三种僵局。期待已久的乌克兰“大反攻”正式打响。乌克兰能否打击俄军，如愿改变现状？俄乌冲突的结局是什么？(1)乌克兰的反击能破吗？乌克兰计划在今年春天进行的“大反攻”直到夏天才正式开始。一再拖延不仅挫伤了乌军的士气，也给俄军预留了足够的备战时间。从战前情况来看，“大反攻”开始近一个月，乌方不仅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，还损失了大量兵力和武器。这场“大反攻”难以复制“哈尔科夫大反攻”的胜利，逐渐演变成又一场巴赫穆特战役。短期内很难收官，乌克兰试图以“大反攻”扭转局势未必奏效。(2)俄乌冲突的结局是什么？“巴赫穆特肉战”和乌克兰的“大反攻”让俄乌双方损失惨重。近期双方应该会倾向于保守打法，大规模进攻很难重现。长期来看，俄乌冲突将维持“消耗战”，这将是俄乌与美欧博弈的短期均衡。对于俄罗斯来说，为了早日结束战争，理论上需要加大攻势。然而，自从战争打到现在，它的生命力已经大大受损。此外，乌克兰还不断从美欧输血，俄罗斯也无能为力。采取“消耗战”的方式，将继续消磨美欧对乌克兰胜利的信心，减少甚至停止对乌克兰的援助，最终将乌克兰逼上谈判桌，迫使其接受不加入北约等一系列和解协议。对乌克兰来说，对抗俄罗斯这样的军事强国是没有胜算的。尽管有美欧加持，但从目前战局来看，并不占据上风。如果用“消耗战”来牵制俄罗斯，刺激俄罗斯政局，一旦出现政局动荡，俄罗斯将陷入内忧外患的局面，最终不得不从乌克兰撤军。对于美欧来说，尽管乌克兰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不尽如人意，但乌克兰仍然是牵制俄罗斯的重要棋子。除非万不得已，否则绝不会轻易放弃，所以对乌克兰的援助也不会轻易停止。虽然亲自参战有助于乌克兰取得胜利，早日结束战争，但可能会刺激俄罗斯使用核武器，风险太大。所以，维持援助乌克兰的现状，让俄乌冲突永久化，让俄罗斯深陷战争泥潭，才是上策。二、油市何去何从？俄乌冲突爆发后，美欧迅速对俄罗斯展开各种制裁。国际能源市场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动荡和危机。2022年上半年，油气供不应求，国际油气价格飙升，全球能源危机蔓延，油气进口国首当其冲。战争已经过去将近一年半了。全球石油市场有哪些显著变化，未来将走向何方？(1)原油市场格局有变化吗？在俄乌冲突爆发前，欧洲是俄罗斯原油的主要出口市场，2021年欧洲占俄罗斯石油出口的51%。俄乌冲突爆发后，美欧对俄罗斯实施全面制裁，迫使俄罗斯石油退出欧洲市场。俄罗斯为了维持财政收入和军费开支，通过降低油价和增加对中印等中立国的出口，转向出口，有效缓解了禁运的影响，维护了全球石油供应市场的稳定。在俄罗斯石油出口的转折中，中国和印度市场扮演了“中流砥柱”的角色，取代欧洲成为俄罗斯石油出口的主要市场，其中印度的作用尤为显著。根据巴鲁达银行提供的数据，2021年，俄罗斯石油进口占印度年度进口总额的2%，目前这一比例接近20%。海运原油方面，2022年3月，印度进口25万吨海运俄罗斯石油，占俄罗斯出口总量的1.73%；到2023年4月，海运原油进口量增至610万吨，占比37.67%。与印度相比，中国也增加了俄罗斯石油进口，但由于长期合作和运输能力的限制，整体石油进口结构并没有大的调整。海关数据显示，2022年3月，中国进口俄罗斯石油638.7万吨，占国内原油进口总量的15%。2023年4月升至711.7万吨，占比17%。与此同时，中国进口沙特原油的比例从2022年3月的16%上升至20%。按出口地分列的俄罗斯原油月度出口量(百分比，海运)图片来源:bruegel美国作为欧洲原油需求转折的主要承担者，获得红利。根据Kpler的数据，2021年，美国经由VLCC向欧洲出口的原油仅为5499桶/日，但在2022年上升至11.37万桶/日。(2)新格局是长期的吗？随着俄罗斯石油出口“东涨西跌”，全球石油贸易格局发生变化。在俄乌冲突大概率长期化的情况下，新格局是否也会长期化？1.俄印和解能破吗？在美欧的“围剿”下，俄罗斯不得不用低价的俄罗斯石油敲开印度市场的大门。被踢出SWIFT后，在俄印以本币结算的模式下，新的问题也随之产生——俄印贸易顺差不断拉大，导致俄罗斯手中积累了大量印度卢比。卢比不是国际储备货币，价值不稳定。大量储备只会推高财政金融风险。此外，印度自身工业基础薄弱，俄罗斯很难从印度购买必需品。这种“留不起，花不起”的困境让俄罗斯特别头疼。俄罗斯曾几次试图与印度就使用卢比结算双边贸易的问题进行谈判，但由于难以解决的分歧，谈判于5月初暂停。如果俄印解决机制仍然悬而未决，没有双方都能接受的合理方案，俄印石油贸易就很难形成稳定的关系，随时可能崩溃。2.美国能坐视不管吗？印度是美国主导的美日印澳“四方联盟”的重要成员，也是美国印太战略的关键棋子。双方的利益紧密相连。但这次印度“公然违背”美国，大肆进口俄罗斯石油，削弱了俄罗斯石油禁令对俄罗斯的影响。美国会长期视而不见吗？如果美国向印度施压，要求其减少俄罗斯石油进口，甚至退出俄罗斯石油市场，那么全球原油市场势必将迎来新一轮洗牌，油价可能会经历新一轮的大震荡。第三，会不会出现“黑天鹅”？俄乌冲突和国际能源市场不时遭遇“黑天鹅”。“黑天鹅”事件可能影响全球能源供应、全球能源需求、全球能源政治和政策，或者全球能源市场格局，影响也可能是叠加的。未来的“黑天鹅”可能会从很多地方飞来，比如俄乌政局。旷日持久的战争不仅会拖累俄乌两国的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，还会造成国内政治动荡。瓦格纳6月24日的武装叛乱，虽然在24小时内宣布平静，但也说明政治动荡随时出现。如果出现大动荡，俄罗斯或乌克兰不能自理，甚至导致执政党或领导人更替，那么俄乌冲突很可能提前结束，石油市场必然再次动荡。美国政治。随着2024年大选的到来，美国将开始新一轮总统选举。就目前的支持率来看，特朗普还是有可能当选的。“亲俄”的特朗普可能改弦更张，俄乌冲突可能出现突变，特朗普的“石油战”将重回舞台。“黑天鹅”飞了进来。不可预测和意想不到的事件时有发生，如席卷全球的新病毒、类似“911”的恐怖事件、气候或地质变化等。这些“黑天鹅”不仅对俄乌冲突产生影响，还将冲击全球石油市场。俄乌冲突冲击波席卷全球石油市场，引发高油价震荡，全球石油贸易格局在不断变化。近年来，地缘政治局势动荡，大国之间的博弈从未停止。中国对国外油气的高度依赖一直是国家能源安全的隐患。能源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基础，能源的饭碗一定要牢牢端在手上。仅从能源安全角度考虑，在当前形势下，中国企业能否在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规划？俄罗斯能源产业链布局。鉴于美欧逐步退出俄罗斯能源市场，我国能源转型和新能源替代需要时间，可以弥补美欧企业退出的缺口，与俄罗斯开展能源资源勘探、开发、管网、投资、建设、运营等全产业链合作。推动中俄能源基础设施建设。鉴于中俄能源基础设施不完备，俄乌冲突迫使俄罗斯能源出口转向，中国能承接的俄罗斯能源能力有限。为了促进能源进口的多元化和灵活性，可以积极推进中俄、中国-中亚-俄罗斯能源基础设施的规划和建设。适时与俄罗斯等国签订长期天然气协。受基本面宽松影响，近期天然气价格维持低位。考虑到中国天然气资源短缺，天然气是能源转型阶段的重要过渡性资源，我们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与俄罗斯等国签署一揽子长期协议，稳定未来的天然气供应。(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，仅代表作者观点。田、郭子勇和就职于国合洲际能源咨询公司，该公司致力于石油、天然气、煤炭、电力、可再生能源和气候变化方面的深入研究、评估和咨询。)